公子喜欢的便是不娇气的人罢。
小七怃然神伤。
她藏在木窗后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她看见公子负手立着。
那人舒眉软眼,唇畔含笑。
他的目光都在阿拉珠身上。
可小七心想,这样鲜活的人,谁又会不喜欢呢?
忽听少女惊叫一声,绳子一断,那赤尾锦鲤的纸鸢在天边远远地荡了出去。
约莫又是半盏茶的工夫,那人的脚步声才在木楼梯响起。
同时响起的还有银铃叮当的声音。
听见阿拉珠在门外与那人说话,“表哥房里怎么藏着人?”
那人步子一顿,没有说话。
阿拉珠却不依不饶,非要问个清楚不可,“表哥藏的什么人?”
那人平道,“不早了,你该回宫了。”
阿拉珠便笑,“阿奴是不是表哥喜欢的人?”
那人顿了片刻,“什么‘阿奴’?”
阿拉珠盈盈笑道,“屏风后的人,她说她没有名字,我见她听话乖顺,便给她取了‘阿奴’的名字,她很喜欢呢!”
那人又是默了好一会儿才道,“她不叫阿奴。”
“不管叫什么,表哥都不必防备珠珠。”
阿拉珠慢慢悠悠道,“母亲常说珠珠与旁人不一样,与阿娅姐姐也不一样。阿娅虽是姐姐,却一贯骄纵,从小便被阿翁阿父宠坏了。珠珠不一样,珠珠度量大,能容人,姨母说珠珠虽是羌人,却是识大体懂道理的人。”
那人声音缓了几分,问道,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藏在青瓦楼到底不是个办法,表哥既喜欢她,为什么不要她进门做个姬妾?”
“珠珠不是拈风吃醋的人,但那魏国公主却不一定了,表哥不给阿奴名分,只怕阿奴以后不好过呢!”
他们谈话的声音透过屏风听得清清楚楚。
小七心乱如麻。
不久听见那清清脆脆的铃铛声踩着木楼梯离去了,那人进了卧房,径自到了屏风后来。
小七缩在墙角,愈发埋住脑袋不敢抬头。
她本就身量娇小,这数月来又瘦了许多,蜷着便越发缩成了一团。
那人微凉的手轻轻扣上了她的后颈,他没有用力,只是要她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