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并不会有人会在这时注意到这里,但魏来还是满脸傻笑,嘴里用只有老人能听到的声音回了句:我爹说,只有狗才会仗人势。
曹吞云闻言下意识的便以为是这魏来在数落于他,但正要发作时却忽的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,这男孩说的是他自己。
他看向男孩的目光不禁一变,于心底有些惋惜的感叹道:若非他身怀隐疾,单凭这份心性,也足以让这北境内那些宗门中高高在上的圣子们自惭形秽了。
赵共白是个读书人,也是个讲究人。
一开始,出行的日子之所以选在五月初八,是他请城里算命的周先生看过黄历,五月初八是个出远门求学的好日子。而现在出行的日子被改到了五月初六,这日子算不得好了,那总归得挑一个好时辰吧。
而这个好时辰便是还差上半刻钟就到来的辰时。
为了确保马车能够在辰时准时的开出城门,赵共白点燃了计时用的燃香。眼看着离别将至,吕砚儿也红了眼眶,先是拉着自家爹爹的手,哽咽着说个不停,诸如保重身体、好生休息、又或者不要熬夜的话翻来覆去的
说过了几遍,还不绝厌烦。直到吕观山笑着打断了自家的女儿,伸手指了指在一旁傻笑的魏来,吕砚儿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絮絮叨叨,又走到了魏来的跟前。
魏来很郑重的迎接着吕砚儿的到来。
他甚至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,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正常人一点。末了还不忘整了整自己的衣衫,这才再次看向吕砚儿。
只是这番做法,换来的却是吕砚儿的一道白眼。
平日里,你要是都好生打扮,也没那么多人把你当做傻子啊。吕砚儿佯怒着说道。
魏来闻言,那方才被他好生收敛起来的笑容,不自觉的又在他脸上荡漾开来,傻里傻气,又透着一股春风过境的味道。
小姐喜欢,那阿来以后都这么穿。
噗嗤。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吕砚儿听闻此话,却是破涕为笑。
她可记得真切,魏来几年前就因为她说过一句自己喜欢吃城西某家店中的馒头,这家伙便自此之后无论风雨寒暑,每天都早早的等在那馒头铺前,买一屉馒头给自己送来。可再好吃的馒头吃得多了,都会觉得索然无味,到了后来,魏来送的馒头便成了累赘,她又不好直言,只能每日接过了馒头,转头又偷偷扔掉。
后来不小心被魏来见着了此事,他还为此难过了好久,吕砚儿也未有哄他,只是后来他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也就不再送了。
现在想想,大概也只有真心喜欢你的人,才会风雨无阻的为你做那么多事情,做到你自己都开始厌烦,他却还乐此不疲。
想着想着,吕砚儿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便有些包裹不住了。
她抽了抽鼻子,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泪水压了回去,这才言道:你啊!再好的衣服也不能一直穿啊!回头我叫爹给你多置办几身衣裳,你要换着穿,也得洗干净,知道吗
魏来忙不迭的点头,嘴里大声的应道:知道啦,小姐。
魏来没心没肺的傻劲总是让人又好笑又来气,可偏偏来的气又不知道该撒在何处。
吕砚儿在这时自然是没了在如以往一般呵斥魏来的心思,她正要在说些什么,可那生得高大俊朗的赵天偃却走到了她的身后,在朝着魏来等人行了一礼后,便在吕砚儿的耳畔轻声言道:砚儿,时辰到了,咱们该上车了。
吕砚儿脸上的神色一暗,又嘱咐了魏来一番,这才挥手与诸人告别,有些的落寞的随着赵天偃上来那驾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