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在一边的周嬷嬷发觉了桂嬷嬷不太友善的眼神,她思虑片刻便走上前去打断了桂嬷嬷的思绪。
“大夫人的身体可还好?”周嬷嬷故意寒暄道。
桂嬷嬷回头瞥了眼对方,立即转变了态度,回到了专属于正院的高高在上鼻孔看人的常态:“今日怎么是周嬷嬷陪着二少夫人过来?”
周嬷嬷不便明说,只道是:“云歌在秋涧泉替主子守着熬药分不开身,所以便是老身陪着来了。”
桂嬷嬷又多看了周嬷嬷两眼,没有再继续问下去。
可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,每次周嬷嬷陪着二少夫人到正院来请安,似乎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。
第一次是表小姐揭发少二夫人在闺中做姑娘的时候,主动勾引二爷才成了这门亲事,大夫人被气得半死不活,二少夫人也在院中跪到晕厥。
后来赏花时候带来了一次,世子夫人便落了水。
然后便是今天……
桂嬷嬷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,又看向不远处聊得熟络的李少夫人与沈水清二人,心想着如论如何都要把计划提前才算稳妥。
打定主意的她又回到里屋大夫人的身边去,直到李少夫人又领着沈水清进到屋子里来向陈水中的大夫人请安,她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心思来,甚至面对沈水清也不知是说给李少夫人听还是说给她听,但肯定不是说给昏迷的大夫人的话,桂嬷嬷难得一次收起了傲慢,露出了诡异的热情贴心。
“要是大夫人知道二少夫人您病中也要强撑着过来看她,定会感动无比。”桂嬷嬷做作道。
沈水清心猛地一紧,但面上还是稳住了神色。
“虽说天气转凉确实容易风寒,但还是觉得母亲这次病得太过奇怪,周大夫怎么说?要不要出府去请赖神医来看看?”沈水清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凝视着大夫人,「情真意切」只恨不能让自己替大夫人来病这一趟。
“老奴也给侯爷提过,比起叫大夫,还不如请和尚进来念念经为好。”桂嬷嬷却如此回道。
侯在一边的沈水清与李少夫人都甚是不解。
“为何?”李少夫人在正院待的时间比沈水清多,说话之间也更加随意,心中有惑便立即问了出来。
桂嬷嬷也没有想避着沈水清的意思,只道:“先是二少夫人头晕乏力起不来,接着便是世子夫人昏迷不醒,如今大夫人依旧是同样的头痛之症,这侯府内院最有身份的三位主子轮番倒下,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污秽在暗中作祟。老奴想着若当真是污秽,便是几个赖神医守着医治,也不敌和尚念经超度有用,便给侯爷提过此事。”
听桂嬷嬷如此说,李少夫人恍然大悟:“上次沈家两位妹妹挂了大夫人的八字帖去了澄明寺,之后便感觉大夫人身子好了许多,赏花那日下床与大家攀谈了许久,都未见她有虚弱之像。这还仅仅是对着八字帖念经祛病都这般有效,若是把和尚请上门来,应是病很快便除了!”
“而且和尚上门一趟,不仅仅为了大夫人,还有世子夫人与二少夫人,到时候让和尚去玉玲珑与秋涧泉都看看,大家都好起来也算皆大欢喜了。”桂嬷嬷回应着李少夫人的话,越说越兴奋,“侯爷允了这事后便让老奴自己安排时间去请,只是老奴一直还未找到时间出府,今日见二少夫人病势也如此汹涌,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出府去把和尚请回来了才是。”
有诈!
这是沈水清的第一反应。
不知怎么,她突然想起了后院种的苦晶果。
她当时被下毒的时候,无论是大夫人还是沈淇,都逃不过为她们效忠的桂嬷嬷。决不能把桂嬷嬷寻来的底细不明的和尚放进秋涧泉,若是发觉了苦晶果的存在,那知晓中毒并已经成功解毒的事情定瞒不住。
“那便辛苦桂嬷嬷了,和尚来了之后还是专心替母亲念经为好,若是我与三姐姐让和尚分心,耽误母亲痊愈,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了!”她如此回绝道。
但桂嬷嬷也仅仅是笑着,没有应下这话来。
大夫人一直没有醒,有桂嬷嬷在场与李少夫人也说不了太贴心的话,很快沈水清便借着身体支撑不住告辞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