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嬷嬷这一句话,让整个屋子里又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云歌甚至连呼吸都格外小心,她无助地看向周嬷嬷,而周嬷嬷抬起头来,忽略她的目光又看向沈水清。
透过那双被岁月磨炼的精明的眼睛,沈水清一下子读懂了那眼神之中的指向。
“偏偏病在管家的期间,她们一人不愿我掌权,一人想让我出丑,倒是不分伯仲难以分辨了。”沈水清低下头忍不住苦笑。
云歌不笨,从沈水清与周嬷嬷的讳莫如深中立即明白了言语所指。
竟是一个都惹不起的主子!
“任我说便把周大夫先抓起来,证据在前,我便不信让他说出幕后主使有多难!”云歌气愤开口,言语出气还不算,甚至还立马要去找周大夫的模样作势要往外去!
不待沈水清发话,倒是周嬷嬷先伸手摁住了云歌。
“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了,竟还这么浮躁!便也是你自己说的,周大夫开的药方里用的是苦禁果,而那的确又是能治病的方子,你又寻何种理由大张旗鼓把他抓起来?”
云歌瞥了周嬷嬷一眼,知道自己言语不当,站回床边垂下头去不说话了。
沈水清看着眼前二人,想着云歌迟早要独当一面才行,也不怪周嬷嬷言重,只又道:“我想此事还是莫要声张才好,最好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子继续药房熬药,我也继续装病,也许这样暗中之人反而容易受到麻痹而露出马脚来。”
“若继续装病,那小姐如今身上的余毒又该如何解?”周嬷嬷转而又问云歌。
云歌却依旧没有抬头:“晶苗子的毒,还需要用苦晶果的汁液来解。赖瘸子提前想到吃药还有再被调包的可能,说会帮小姐去寻苦晶果连根直接移植进秋涧泉里,由奴婢直接摘取并制药,便绝了被调包的可能。”
沈水清装作不经意伸手扶了扶云歌额前的碎发,言语也比方才柔和了些:“内院的女人们,阴险的手段无非两种,口舌的陷阱周嬷嬷可以替我去周全,可用药这一块,我能相信的便只有你了。之前我说让你出府去与赖瘸子学医的事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云歌缓缓抬起头来,看着沈水清眼中已经不自觉噙满了泪水。
“小姐您放心,明日我换班后便去学,我一定把本事学好,绝不让小姐您再受这样莫名的委屈!”
沈水清坐在床上,眼睛从云歌身上又移到周嬷嬷身上:“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,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,不仅为了我们秋涧泉的脸面,更是为了沈府,你们明白吗?”说着,她还一边给周嬷嬷使眼色示意周嬷嬷说几句话安慰云歌。
周嬷嬷瞥了一眼云歌,无奈故意道:“老奴一把骨头了,能为您做的也越来越少,以后还是要靠云歌多使劲才行。”
听周嬷嬷这般说,云歌只觉身上的力气更足。
“奴婢绝不会让小姐与嬷嬷失望的!”
还好,还好这一世她并非孤军作战,看着眼前二人,沈水清也终于踏实地闭眼又睡了过去。
为了麻痹暗中下毒之人,更是为了能借机好生休息一段时间,沈水清便当真装起了病来,借机推了正院的请安,不与众人打照面不说,更是把找来秋涧泉等着管事裁决的事情,又重新推回给了正院大夫人。
“大夫人虽是嘴上埋怨小姐您不堪重任,但是脸上分明是开心的模样。”周嬷嬷如是回来汇报说。
“那是不是更有可能是大夫人?”云歌话说出口,正准备道歉反思口不择言,却见周嬷嬷与沈水清二人都鼓励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。
云歌稳住了心神,立即又道:“世子夫人如今有孕,首要任务便是养胎,就算小姐因病不能管家,她也得不到什么权利,而大夫人就不一样了,大权旁落的感觉定不好受,大夫人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把管家权利拿回去。而且周大夫在侯府这么多年,听大夫人差遣的可能性也要比世子夫人大。”
说完,她左看看右看看,见周嬷嬷依旧是那一副耷拉着眼睛看不透喜怒的模样,但沈水清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