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人欲立太尉之女为太子妃的事很快便传入贵妃耳中,贵妃发了好大一通火,吓的身边的宫婢内侍个个人心惶惶。“定是皇后在背后搞得鬼,明知那季灵是本宫为五皇子千挑万选的五皇妃,她跑出来横插一脚。”贵妃气的脸色铁青,宫婢正收拾着她摔碎的瓷瓶碎片。“太子一心扑在廉家娘子身上,又怎会对太尉之女感兴趣,为这事太子可没少惹圣人恼怒,想来这次太子亦不会同意,贵妃莫要气坏了身子。”贵妃身边的贴身内侍尖着嗓子分析安抚。贵妃冷哼,“最好如此,若他敢抢我儿五皇妃,本宫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!”内侍惊呼了声,“娘娘,慎言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贵妃毫不在意。如今宫中皆是她安插的耳目,哪里来的隔墙有耳,便是那深受圣人看重的国师不也意欲向她投诚,若不是还需时日部署,她又何须这般忍气吞声。翊朝这偌大的天下,再过不久便会是她的囊中之物!…冬至在翊朝堪比岁日那般热闹。除却祭天外,冬至那日文武百官进宫朝贺,圣人会对群臣进行赏赐且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以此来施行德政,迄今为止一直沿袭老祖宗的规矩。而民间,一家老小会围坐在炉火前守岁,冬至那日还会去亲友处拜贺宴饮。因当年之事看清不少人的真实面孔,卫府便不再做表面功夫,冬至日只一家人坐在一起,吃一碗馄饨便算是过了。卫肃不仅要随太子一同前去南郊鹿台祭天,结束后还要进宫朝贺,待忙好后天色早已暗了下来,难得的今日卫府上下亮如白昼。只沁雅院内安安静静,内室里亦瞧不见小女子的身影。自那日俩人闹僵后,他便一直宿在书房里,俩人鲜少能见到,卫肃一直晓得小女子是个没良心的,没他在身侧反倒过的舒心。卫肃问:“大娘子呢?”“主君,大娘子跟小郎君们今日都在夫人的漪澜院。”仆婢恭恭敬敬地道。卫肃大步流星的往漪澜院走去,行至一半停了下来。他这般急促的赶过去,可会显得他没脸没皮?卫肃甫到漪澜院外便听见里头传出的阵阵欢快笑声,他一下便能分辨出哪个笑声是小女子的,掀开厚重的帘子迈步进去,“阿娘。”卫夫人柔柔地道:“肃儿来了。”卫肃‘嗯’了声,坐在椅子上,“今日圣人赏赐孩儿一张虎皮,孩儿想着您冬日怕寒,回府后便直接拿了过来。”杨嬷嬷接过范奇手中捧着的虎皮。卫夫人又道:“今日锦兮跟四个哥儿陪着我一日,想必也累了,都回去吧,洗漱后早些歇下。冬至后便是冬猎,要养好精神。”回去的路上,哥儿靠在阿娘肩上睡着了,这半年哥儿长得不仅长了个还胖了不少,苏锦兮抱着显得吃力,没多会儿便开始气喘。卫肃见状伸手道:“我来吧。”在这事上苏锦兮也不与他争抢,松手让卫肃将哥儿接了过去,便走便揉发酸的胳膊,也不知是今夜的月色亮还是府邸里的烛火亮,卫肃觉得小女子的侧颜异常的美艳。比她初入卫府时,多了让人为之着迷的妩媚。“范奇、白风,将小郎君们送回绿满轩。”范奇本想问主君要去何处,一抬眼便瞧见主君那双漆黑的眸死死地盯着身侧的大娘子,同为男子,同有红颜知己,他太过了解主君此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。“主君……”白风话只冒了个尖儿,便被范奇截住,“白风,外头冷的很,莫冻着小郎君们。”“你们也退下吧。”卫肃又撵走了紫鹃跟小颖。空气中除却扑面的凉风外,便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,苏锦兮不知卫肃把所有人支开想要作甚,可不管他要作甚,自己都无力拒绝。她只能加快脚步。冬至夜的风真冷。卫肃握住她藏在袖口中的小手,小手冰凉,凉意透过五指蔓延至五脏六腑。“盼盼,那日我并未去春花秋月。”卫肃苦笑道:“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小娘子,对自己夫君不闻不问,你可知那几日我不宿在内室,是为何?”苏锦兮摇摇头。卫肃:“我染了风寒,怕过病气给你,便连日来宿在书房里。只书房里被褥单薄,又无炭火,硬是熬了五六日才好透。”苏锦兮停下脚步,“夫君为何不早些说,妾将床铺让给夫君,妾去绿满轩跟哥儿们挤挤也好。”卫肃:“……”冬至夜的风吹得心拔凉拔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