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妾室的确卑微,春桃在淮西老宅时也看过魏老爷的那几个妾室,平日里对大夫人也是毕恭毕敬,可这次来京城,说全赶走便全赶走了,每个人就打发了一点银子,比赶奴婢还容易。春桃低着头,心头一阵难受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到了晚上的时候,四月还做在椅上发呆,手上拿着的绣绷险些掉在了地上。春桃去换了炭火进来,看见四月靠在椅上,一只手拿着针线,另一只手上的绣绷早滑到了椅边去了。本来这绣花是她在绣的,可姑娘瞧半天看她绣的牡丹没有灵气,就接过来改线去绣,晚饭后就开始了,她瞧着到这会儿了也没绣几针,倒是发呆了好一会儿。又怕四月伤到眼睛,春桃又点了两盏烛灯放在桌子上,这才去捡起绣绷对着四月道:“姑娘?”四月回过神来,抬起头看到春桃手里的绣绷才恍惚的接过来。只是另一只拿着绣针的手却在发抖。春桃看向四月不解的问:“姑娘怎么了?”四月摇摇头,拿着针重新绣了起来。只是她的手仍旧有些抖,只要看见那针,四月便想起当初在大夫人院子里指甲被针刺入的场景,然后好似有能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疼一般,让她险些握不住针。努力不去回想那些旧事,可手却不听使唤,指尖的疼痛好似潮水一波一波的侵袭过来,让她怎么样也无法忽视掉。春桃看四月脸色苍白,又小声劝道:“这会儿夜了,要不还是别绣了吧。”四月又看着手上的绣绷出神,她要是不克制住那些恐惧,恐怕永远也不能刺绣了。四月摇摇头:“还早着的。”说着拿着针线又开始绣了下去。春桃站在旁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小声说道:“也不知道今夜顾大人还来不来。”四月头也不抬的轻声道:“我倒是希望大公子直接去璟瑄居,大太太就能将这事直接同大公子说了。”“且大公子留在我这儿已有好些日了,今日大太太虽没说什么,但到底也能瞧出不快。”春桃就嘟着嘴道:“姑娘总是太小心了些,又不是姑娘要留着顾大人,大太太怎么也不该怪到姑娘头上。”“她要那么神气,怎么不能让顾大人多去她那几晚?”听了这话,四月皱着眉放下手上的绣活,抬起头对着春桃道:“往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,这处虽然只有你我,但难保不会有泄出去时候。”“就凭你刚才那话,要是让大太太屋里的丫头听见了,少说你也要挨板子的。”春桃笑着弯腰去拉四月的袖子:“这些话我还不是同姑娘说说?况且我又没说假话,外头自然不会说了。”四月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宠爱又能几时?我只守着我的本分,你往后也勿再说这样的话,何时何地也不该多言璟瑄居那边的事。”春桃看四月的表情少有的严肃,只好点点头道:“姑娘放心就是,这些话我往后不说就是。